龙川先生

　　（外一首）

　　□章竟成

　　其实，在心底里

　　我更习惯唤您为龙川先生

　　作为同乡

　　您永远是我心目中第一位的乡先贤。

　　先生早生我整整八百二十年

　　我却似乎天天与您见面

　　我读您诗中的梅花

　　词中的篱菊

　　读您文字的纵横捭阖、铿锵如铁

　　日常的永康街道上

　　有时会冷不丁遇见先生那嶙峋的影子。

　　说起来我们还是有些渊源

　　在您的文字里，我知道

　　我的一个祖宗对您有过知遇之恩

　　他比您年长37岁，您敬之如父兄。

　　您为他写过的一篇行状一篇祭文

　　至今读起来，事如昨天。

　　最动容的是您失去师兄长时

　　那“泪搅心胸”的悲痛

　　您的哭声是那般的恸人！

　　我祖宗的几个儿子您说是随您“相与共学”的

　　甚至我怀疑所谓章家的荣光

　　是否沾了点您的状元才气。

　　先生本是一介书生

　　却有一副傲娇的骨头

　　心里一直怀揣一个大梦

　　本可将日子过得妥妥

　　却偏要行“以天下为己任”之事

　　到头来将自己搞得左右不是

　　前事狼藉。

　　好在自己很会读书博闻强记

　　好在自己能通贯古今文思如泉。

　　你一生败于你的偏见

　　也成于你的偏见。

　　龙湫瀑布

　　五峰的龙湫瀑布

　　与龙川先生有着怎样的一种关联

　　我并没有去深究。

　　此刻，我仰望高大的龙湫

　　脚下踏着的石头一定是先生踏过的那一块。

　　坚定而真实

　　仿佛脚底传来一阵铿锵的律动。

　　先生肯定不止一次站在这石头上

　　看过瀑布。

　　瀑布有时小有时大

　　但给予他的是智慧呢还是力量呢？

　　而我的观瀑却视为陈龙川的堂堂正正之气

　　和一泻千里的豪情。

　　这是我三十几年前最真切的一次仰望

　　滂沱大雨之中

　　龙湫瀑布以雷霆万钧之势从

　　覆釜和固厚两峰之间的山顶上

　　轰鸣而下

　　山洪奔涌、水气蒸腾

　　俨如龙川梦里挥师北上的千军万马。

　　在我看来，龙湫瀑布

　　便是不羁龙川的一次呐喊

　　一声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