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有疆
行者·有疆
(组诗)
□章锦水
沙漠之门
启开一道栅门,幽玄在眼,
绿色不入疆域。
漠漠黄沙,因风卷起千层细浪。
两个不同的世界,
隔在一副防护镜的里外。
骆驼背上,我紧抓驼峰,
仿佛掌控一个个沙丘。
我的方向并不明了,
进入了苍茫,
就是混沌一片。
想起人生,
是否应该有个领驼人,
这样,闭上眼睛,
也能按路径出发与跋涉,
终能在风沙吹老的岁月中,回归。
睡胡杨
错过生的千年,
是否是我的一种过错?
前世若有缘,
即便封印了记忆,
三千年后醒来,还能相见。
我自南国来,
见惯柳的婀娜与妩媚。
它们的浮薄,
如何面对胡杨的犷雄,
沧桑,一张岁月雕凿的脸。
而天地写下的风骨,
凛然不倒,不腐。
戈壁或大漠,从来不荒凉,
曾经有水,至今有你,
有沙土下歌舞繁华的楼兰。
温宿大峡谷
古地中海,遗留下的
最后一滴眼泪,亿万斯年
剩下盐,
剩下血,
剩下一根根纵横的骨。
山与山的部落,
砾石与沙土的家乡,
红岩的灵魂城堡,
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造物,
神奇的大地华章。
我们无法真正深入其中。
在谷底骑上快马,
也回溯不了远古的时光。
太阳,高维的智者,
看见我们,天地间瞬息的过客。
慕士塔格冰川
千里迢迢,只为朝圣,
只为拜见冰山之父。
柯尔克孜人的圣山,
屹立在帕米尔高原,
屹立在莽莽昆仑。
是寒冷造就了寒冷,
还是传说造就了爱情?
慕士塔格之巅,银装终古不换,
仿佛诺言的信守,
仿佛不朽与坚贞。
我敬畏这样的神灵:
阳光下无数双眼睛钻石般地闪耀,
穿透我的卑微与固执。
我双掌合十,面对皑雪,
心未洁净,冰川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