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安

　　（外二首）

　　□吕煊

　　习惯于风调雨顺的浙中

　　想象一场大风

　　如同翻读南宋狭小而尖锐的词牌

　　南迁的烈马，开始抵御阴湿的潮冷

　　多少复国的情怀，

　　在雨后的泥土里长出果实

　　去瑞安听风，

　　缘于八百多年前的一次宴请

　　席间有来自丽州的陈同甫，

　　也有大儒陈傅良，进士叶适，高朋满座

　　除了喝酒，同甫还作了诗

　　功利之说在这里有了温暖的花园

　　穷困叮当响的陈亮，带回致富的谜团

　　那些有名有姓的宅院

　　我宁愿相信它是阁楼里的星星

　　癸卯年因诗人林新荣的相邀

　　我终于有了瑞安之行，瑞安的风

　　从高速路口下行，

　　路边飞扬的榕树提前警示

　　风行的内容跟盆地有很大的不同

　　当晚，饭后我们急急出了酒店大厅

　　寻找风的召唤

　　围着水巷和灯火，开始快步进入瑞安

　　玉海楼的屋脊

　　是圆的

　　孙诒让的名气盖过这长长的古街

　　长长的枯灯染黄了街道的古色

　　祖孙三代的励精图志

　　像一剂清醒药，在午后闷热的阳光下

　　我们做不了孙先生的书童

　　我们的行走跳不出井底

　　在瑞安城池中心的位置，

　　藏书楼是奢侈的

　　方正的瑞气彰显读书人的儒雅

　　有四处的风从远处赶来

　　站在玉海楼的二楼，

　　四周的高墙挡住了视线

　　挡不住的是玉海楼的屋脊

　　是一个向上的圆

　　水心村

　　访叶适未遇

　　叶适的笔墨流传甚广，

　　陈亮点名让他写墓志铭

　　这是人生最后的陈述，留与后人读

　　陈亮的傲骨，有如大海吹来的风

　　海上的礁石杜绝顺滑的海草

　　水在南宋时就有心，形而上

　　叶适还没有叫水心先生前，

　　布衣陈亮就开始向名相举荐

　　叶适的仕途比较顺利，

　　他的目标从基层的实务开始

　　功与德，功与利，践行是硬道理

　　永嘉学派从海里来，海风吹剩的真理

　　务实是一块硬礁石，纵横的风浪

　　最后都放弃了咆哮

　　800年不是无法忽视的轻与重

　　我们自驾四轮的汽车，从永康取道瑞安

　　叶氏的后人已把祖上的先人

　　整理成书本的模样

　　两袖的清风似静默的群山

　　晒谷场的农人微笑着，先生留下的古籍

　　只有这薄薄的一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