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年味

　　□柯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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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州漫谈

　　近年来，每逢过年，不少人说现在年味越来越淡了。

　　正月初一，我与老伴闲来无事，便一起去华溪边游步道散步，从古丽小学对面走上游步道逆流而上。溪水清绿平静。游步道上走着许多男女老少，步履不紧不慢，边走边聊着过年的事。他们的穿戴与平时相差无几，看不到那崭新奇异的服饰。要不是头脑中有“正月是大年初一”的概念，看大街和游步道上的人们，好像今天不是过年似的。年味真是淡了。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物资匮乏，平时大多吃得很素很苦，记忆中好像一年到头只有生日那天早晨与正月初一早上有碗鸡子索面外，平常难吃到大鱼大肉。过年时虽有鸡肉鱼肉，但数量有限。当年有句俗话，过年过到正月初六，有酒也无肉。

　　而现在，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已很少有人常吃大鱼大肉了。路边宣传窗里的广告语是：戒烟限酒，适度运动，合理饮食，心理平衡。能做这四点，健康就有了良好的基础。这理念也促使了年味变淡。

　　以前都是春节前忙，因为计划经济，大多数食品都凭票供应，如粮票、布票、肉票、油票、豆腐票，连买包香烟都要票。可见人们的物质生活有多拮据。

　　然而，为了能过上相对富足的春节，大家都省吃节用，熬到腊月人们才放开手脚，浸米磨粉做年糕、切糖、煎馓、煎番薯片。那段时间，走在大街小巷，村庄农舍，就能闻到诱人的糖香、油香，感受到了浓浓的年味。

　　改革开放40多年来，市场经济渐渐取代了计划经济，七票八票先后取消，人们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物资逐渐丰富，那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生活方式也逐渐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布满大街小巷的食品店、服装店和各类超市，一年比一年繁荣的农贸集市，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再不要自己做年糕切糖，买布请裁缝师傅做新衣服。只要到大街上的超市去走一趟，就什么都有了。人们忙过年的年味就自然淡了。

　　记得那是20世纪80年代初，我家住山川坛，正月初一那天上午，阳光明媚，我来到巷口看街景，几乎家家商店关门，而大街上却行人如织，男女老少个个穿着崭新的衣服，十分时尚，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气，真像一场时装秀。现在回忆起来，那真是浓浓的年味。

　　20世纪90年代初，改革开放十多年，物资初步繁荣，人们生活改善了。我写了篇小品文《大年三十找菜谱》，刊登在当时小版面的《金华日报》上。

　　文章写的是腊月里单位分了许多年货，有干鲜水果、海鲜，父亲和儿子的单位也分了不少年货。我是户主，努力想做顿丰盛的年夜饭，可看到这么多的食材却犯了难，没了主意。于是，想起了前些日子从书店买的《菜谱大全》，打开看看，照书请客。

　　女儿说我临时抱佛脚，肯定烧不出什么好菜。真的，我烧出来的菜不是咸了就是太淡，但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体会到了全家团聚的浓浓年味。

　　对于年味的变化，凭我几十年的观察与分析，使年味变淡的原因主要有三点。首先是交通环境的大改善。现在，我市700多个村（包括自然村）早已全部通公路，就连海拔600多米、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方岩镇金竹村金竹降上村，也早在20世纪90年代通了公路，后来硬化成了水泥路。

　　道路的改变，人们收入的增加，基本上家家都有小车，有的一家几辆，走亲访友车去车来十分方便。就是到几十里外的乡村拜年，也少有吃点心的，所以以前那种坐在亲戚家聊天说过年谈国事的时间也少了，年味自然淡了。

　　二是智能手机普及。除了一部分老人外，几乎人人用智能手机，可用手机汇款买货，更能用微信拜年发红包。只有我这老传统虽有智能手机发红包，但仍要亲自将红包送到孙辈手中。

　　三是拜年时间和送年货内容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以前拜年从正月初二开始，晚辈一家一家去长辈家送礼，一直送到正月初六、初七。

　　而现在拜年已改成送年货，从腊月二十后，儿女或小辈就给父母或亲戚送年货了，有送鸡送鱼送肉送各种水果的，有的还给老人包红包。大年三十后的年味也自然淡了。

　　年味变淡，远不止我聊的这些，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三年抗疫，使很多人养成了少聚会，少扎堆，交往用手机的习惯。

　　总而言之，从自给自足的农耕文化浓浓年味到如今的淡淡年味，所反映出的不仅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快速，物资的极大丰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更是高科技的发展进步，大大促进了人们各种观念的深刻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