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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6版:文化·五峰

1967年的抗旱

  1967年的抗旱

  □朱章台

  水是农业的命脉。农业生产中经常会出现田水之争。

  1967年是我市历史上罕见的大旱之年。从农历七月开始,一直到第二年大年初三,整整五个月一百五十天未下过一场透雨。不用说农田干旱,就是百姓饮用水许多地方都曾恐慌。

  八月中秋前后,正是双季晚稻扬花孕穗的关键时期,急需雨水灌浆。可这时田地干裂,稻禾枯黄。大小水库早已放完了水,池塘大都底朝天无一滴水。可老天总是赤日炎炎,毫无雨意。农友们心急如焚,叫苦连天。

  我们坑口五队部分水田坐落在高山沿的长塘边。眼前长塘也只剩下一点塘底水。而且,长塘又是我们与坑里某队共同灌注的。旱情紧张后,两队队长商定不到万不得已未经两队同意不得擅自取用这点“救命水”。

  那一天,老天照样是万里无云,大地火热。可田里稻禾更加枯焦。坑里某队社员看到万分焦急,立即私下背来水车车水。我们队闻讯后立即也背上水车火速赶到长塘车水。谁知他们不让我们车水,还说我们没有灌注的资格。这真白日说梦话,两队立刻争吵起来。结果是车水不成先准备打架。

  双方队长立刻派人回家报信请“救兵”。不一会,双方近百名男女老少把池塘挤得满满的,喊叫声一片。

  我们曾向他们建议,要按原协定办事。可他们不肯,坚持要排车,甚至把我们水车上用的车桶架扔得远远的,害我们根本不能排车。

  “这真反了,谁怕谁啊!”我们队几个年轻人立刻冲过去要砸碎他们的水车,双方立刻扭成一团,喊声一片。

  这时,坑里某队一位粗壮队员火速从外地赶来,双手高举一把大铁锨,嘴里大喊:“打啊,我先劈掉几个试试!”

  一场暴风雨般的流血事件即将发生。

  “谁打架!都给我停下!”坑里大队书记朱金池在远处干活,听到这里要打架立刻飞速赶来。来不及脱掉衣裤,只身跳入塘中,高举起锄头,狠狠地强打水面,“啪”的震天声和朱金池愤怒的大喝声,似晴天霹雳,一下把大家镇住了。

  “吵什么?还想打架?”朱金池看到大家鸦雀无声也耐下心来动情地说,“都是上下田的人争什么?打死人谁负责?”他从水中走到塘岸:“都回去回去,两位队长留下来。”

  两队的社员听从朱金池的劝告,都背着农具回家了。

  差点发生的械斗平息了,可旱情继续在恶化。不管怎样,这片稻田一定得保收,这是全队明年的口粮啊。时间就是生命,塘水就是米粮。现在水更少,用水车已车不上水,只能发动社员肩挑手扛人工取水,用夜晚时间全队总动员。社员们一听立即行动起来,拿出家里所有能取水的器具,水桶、尿桶、凹斗、尿欠、脸盆甚至钵头都拿出来,老老少少齐上阵,趁着月光立即干起来。

  或许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是大家心照不宣,也或许是英雄所见略同,不一会坑里某队的大批社员也拿着同样的农具赶到,大家一句话也不说,拼命取水……

  朋友,你见过这样感动人心的场面吗?你经历过这让人热血沸腾的事件吗?月光下,广袤的田野、小小池塘里,挤满百多男女老少,用落后的农具,用原始的方法在一舀一舀地取水送水,把一盆盆水倒入小沟中,让它流向干涸的稻田,发出“哗哗哗”的水声。这是世界上最美最感人的声音,这是中国农民与贫困搏斗的最伟大的交响曲。水迎来的是社员的粮食,是广大农友们满满的饱含喜悦泪花的希望。

  “哐当!哐哐哐哐……”突然传来铅桶掉地上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田野上空格外刺耳。“要打架了!” 人们立刻停下劳作,火速站成南北,楚河汉界,剑拔弩张。

  这时,双方老队员立即出来解劝。坑口五队民兵连长出身的队长胡友成火速站到塘岸高处对大家说:“水都没有了还争什么?都是乡里乡亲的,天天要见面。明天还要出工,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双方社员听从老队长吩咐,收拾好农具,回家了。

  美丽的田野又恢复了平静,劳作的农友们又进入了梦乡。

  小憩 林群心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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