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田埂草(散文)
20多年前,我在老家一所学校教书。清明节过后不久,不少农民开始犁田、播种、挑粪、割田埂草,到处呈现出一派春耕繁忙的景象。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春风徐徐,阳光灿烂。我放学回家,脱掉细毛线衣,换上一件白色衬衫,穿着一双皮草鞋,拿了一把镰刀和一把打火机,高高兴兴地去村子对面山脚下的田里,割田埂上的杂草。
这是一片层层叠叠的梯田,弯弯曲曲、平平仄仄。有些田地只有几件蓑衣那么大,就像一组参差不齐、长短不一的现代自由诗。其中一丘田的田埂有三四米高,长满干枯的杂草,刀子够不着,我便掏出打火机点燃,一着火,杂草就像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快速燃烧起来。我却在附近田埂旁边埋头割草,没去顾及火势。
一会儿,我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喊:“山上着火啦!”我猛然抬起头,三步并作两步爬上高高的田埂一看,火势果然沿着杂草蔓延到山坡上了。
我立即跑到山坡附近,砍断了一根湿松条,奋不顾身地挥舞着松枝扑打火苗。因为有几处柴草同时燃烧了起来,弄得我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这丘田上是一望无际、连绵不断的山林,大大小小的松树、杉树郁郁葱葱,漫山遍野,一丛丛高高低低的杂柴茅草夹杂其中。山坡旁边还有一户村民种植了一片橘树。我心想:“现在惹下大祸,不但会丢掉养家的饭碗,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眨眼间,火借风势越烧越大,顿时浓烟滚滚,噼里啪啦。我的心情越来越糟,鼻子酸溜溜的,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看到山林失火了,几十个村民肩扛锄头,手持柴刀,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他们冲上山坡,扑打火苗,砍断火路,扑打火的叫喊声、柴草树木的燃烧声响彻山坡,十分混乱嘈杂。
大约半个小时后,老天大度,风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火势被乡亲们控制住了。
我瘫软在地上,看着树干、柴草冒着余烟,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我的有些头发、眉毛被烧焦,耳朵也被烧红了,火辣辣的痛,脸上全是炭灰。一介文弱书生,变成了“两鬓苍苍十指黑”的烧炭翁。
幸亏,这次着火面积不大,烧掉的主要是些杂柴、茅草、荆棘,林子里有用的松树、杉树没烧坏多少,只是熏黑了10多株橘树。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此事虽然过去了20多年,但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后悔不已。清理田埂杂草,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老老实实用刀割,不能用火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黄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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