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道·前山夏牧场》

　　在迁徙中

　　寻找安宁

　　去年，电视剧《我的阿勒泰》走红，该电视剧原著——作家李娟的同名散文集一时洛阳纸贵，卖到断货。其实，早在《我的阿勒泰》走红之前，李娟就已经在文学界备受关注，人民文学奖、鲁迅文学奖、朱自清散文奖等诸多重量奖项都收入囊中。

　　《羊道》三部曲获得了2011年度人民文学奖“非虚构奖”，分为《春牧场》《前山夏牧场》《深山夏牧场》。在这位被读者亲切称为“娟姨”的作者笔下，牧民们喝茶、放牧、挤奶的平凡生活像一片蜷曲的嫩叶缓缓展开。她用轻盈灵动的文字揭开了游牧民族的神秘面纱，让读者得以窥见游牧民族与大自然的深深羁绊。

　　“羊群在一整面山坡上弥漫开来，沿着平行着布满坡体的上百条弧线（那就是羊道）有序前行，丝丝入扣。”李娟在书中描绘的这幅画面，不仅是哈萨克牧民迁徙之路的写照，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古老游牧生活的真实记录。

　　2007年，李娟跟随哈萨克族的扎克拜妈妈一家，在粗犷苍茫的新疆阿勒泰山区过上了游牧生活。夏日牧场风景优美，水草丰茂，但食物单调匮乏、劳作繁重枯燥是生活的常态，阴晴不定的天气更增加了生活的不确定性。捱着严寒转场，捱着疾病劳作，牧民们将一切残酷视为自然规律，显出了淡然与坚韧的人性。

　　这让李娟开始感知并珍惜生活中最易触及的幸福——沾上黄油的馕块、热闹快活的“拖依”（舞会）、淳朴热心的牧民……游牧民族自有一套生活智慧和哲学，那是他们日复一日与自然交手结下的珍贵果实。

　　李娟文字风格也自成一派，自由灵动像山间穿梭的野风，越过了传统规范束缚，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在本书第三版的序言中，她表达了自己在遣词造句上的执着：羊群散开用“漫延”而不用“蔓延”，因为“漫延”形容液体的延伸形态，更适用羊群大面积移动；羊群“汇合”而非“会和”，因为前者更能表现两支羊群相遇后参差交融的状态；“披风沐雨”一词并无别字，不必非得改为“栉风沐雨”……

　　凡此种种对传达语义并无影响的小细节，却是塑造个人文字风格的标志物。正如她所说：“汉语丰富多彩，文学语言更是灵活多变，生机勃勃。如果有一天，文学表达真的被‘统一’，被硬性规范化，必将渐渐失去活力。”

　　或许这也是李娟作品受到年轻人追捧的原因——当我们长久地生活在“标准”的城市里，被物质主义塞满生活空隙，一望无垠的草原和无拘无束的文学，或许会成为大家找寻内心安宁的出口。

　　融媒记者 俞舒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