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家的柿树

　　是对爷爷和往事最好的纪念

　　悠悠：

　　因小区改造，之前孩子们植树节栽在花坛里的一棵柿树和一棵枣树没有了，看着甚是可惜。这让我想起了老家小溪边上的两棵树。

　　主持人：

　　你老家种的是什么树？

　　悠悠：

　　一棵是柿树，另一棵是柚子树，我们称柚子为文旦。两棵树因种在溪边，这给摘果子带来极大不便。

　　主持人：

　　那时家里种有果树的，总会惦记着什么时候能吃。

　　悠悠：

　　是的，不像现在小区里结的枣无人问津。那时的我们不仅天天惦记着这两棵果树，村里的一个哑巴也老惦记着我家的果树。哑巴的年龄比我父亲还大，单身，与父母一起生活，他有三个姐姐，都出嫁了。哑巴不干活，整天在村里转悠，转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我家两棵果树旁。

　　主持人：

　　都在盼着果子快点成熟？

　　悠悠：

　　嗯。过了立秋，柚子虽还没有成熟，还很苦涩，哑巴早已等不及了，瞅准我家没人在家的时候，赶紧下手。有时被我们撞见，我们要赶他，爷爷却说，让他摘吧，怪可怜的。

　　主持人：

　　果子结得多吗？

　　悠悠：

　　柚子树果实大，结果量却少，每年也就十来个，被哑巴提前摘了一些，等到真正成熟时，也就剩下三五个。我家和两个叔叔家每户只能分到一两个，但也足够我们兴奋一阵子。而柿树果实小，结果量却大。柿树紧挨着水埠头，其下半截主干几乎贴着水面，再折而向上生长。从水埠头跳上树干摘果子是很方便的。不过哑巴不会来偷摘柿子。

　　主持人：

　　为什么？

　　悠悠：

　　因为柿子不到成熟季节，硬而涩，根本无法入口。而且我家的柿子，即使到了成熟季，果实变红了，还是硬的，不能吃，摘下后必须放在谷堆里再捂上半个月，才能变软。这种柿子不像后来村里人广种的长圆柿，因而成熟了也无人去摘。一树的柿子，像一只只大红灯笼，挂着过冬，成为鸟儿的零食。

　　主持人：

　　这两棵树有多少年了？

　　悠悠：

　　据爷爷讲，柿树在他小时候就有了，如此说来，柿树几乎与爷爷同龄。柿树是长命树，柿树花朵小，开花时已长叶，柿花躲在宽大的叶子下，不大显眼。不像桃树、李树、梨树等，先开花后长叶，花朵娇艳芬芳，招蜂引蝶，易遭虫蛀，树龄都不太长。我工作后，每次回到老家，都没有见过哑巴，据说哑巴在父母亡故后，被一个姐姐带走了。

　　主持人：

　　这两棵树现在还在吗？

　　悠悠：

　　爷爷是91岁那年走的，爷爷走后第二年，因建设项目我家地被征用，柿树和柚子树自然保不住了。当时我想让父亲把柿树移栽别处，后来大概移栽费用不划算，便放弃了。我家的两棵树，柿树和柚子树，都被砍掉了。

　　柚子树很普通，可以重新栽种。而那棵柿树如果保留到现在，该有100多岁了。如今我最怀念的，是我家的这棵柿树，因为这是对爷爷和过往岁月最好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