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传道

　　□郑凌红

　　找笔记本，找20多年前的笔记本。前年在找，去年在找，今年还在找。不是闲得慌，而是在寻找那些年的快乐和感动。很多旧物，会帮你回忆起如烟的往事。但我知道，那些笔记本如同射出去的箭、沉到海里的船、钻进地缝的老鼠，再也回不来了。

　　笔记本是读初中时的记录。那是真正的笔记本，不是现在所理解的笔记本电脑。那些年里，和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先用圆珠笔或铅笔在课本的顶端、底部和侧边的空白处，趁着上课无聊，或是自以为听懂了之际，偷偷记下各任课老师的“名言”。老师们浑然不知，以为我记得很认真，我有时候却又热情地投以灿烂的笑容。的确，那些刹那之间从老师嘴里吐出的言语，闪着智慧之光，哲学之光，幽默之光，给了我乐开花的感觉。我也虔诚地在课后，花了较多时间誊抄到笔记本上，以便在夜深人静之际回味，在寝室里吐露出来，成为睡前的幽默调料。

　　记得班上有一位数学老师，就长相而言，像极了周星驰电影里的火云邪神。他比较严肃，但教学水平很高。作为冷幽默的教师代表，他在我们班里，成了课堂上不经意就炸开的开心果。比如，谁上课开了小差，他不慌不忙地拿一根粉笔，趁同学们不注意，借着手指的默契配合，借着慢悠悠地在一排排的课桌间踱步，瞄准了昏昏欲睡之人，瞄准了眼神恍惚之徒，使出“弹指神功”，让额头留下了粉笔印，让心头留下了惊堂木一般的警觉，产生如坐针毡、度秒如分的约束感。当然，班级里还是几多欢喜几多愁。老师说，我的粉笔可是比拉面还弹，弹得多了，你们就清醒了。读书和做人一样，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时光一晃而过，那位老师至今没有再见过面，但我觉得，留在记忆里也很好，那时的时光，没有遗忘便是不易，不必刻意去按下返回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