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挖笋

　　□朱志强

　　前天进山，收获良多。

　　山里的一位“同年哥”告诉我，“靠山吃山”让山里人世世代代不会挨饿受穷。三年困难时期，他们就靠山货番薯、玉米、春笋等活了过来。

　　那些年，山外的漂亮姑娘嫁到山里为的就是活命，跟什么爱情神话根本搭不上边。

　　以前，生产队有几年一个壮汉一天的劳动分红还不到一毛钱。

　　怎么办？总不能坐着等死。凭着勤劳的双手和祖传的手艺，山里人将山上的毛竹破篾编成篮、箩或筐，特别是将一只只小竹篮编成百般花样，然后以各种借口偷偷挑到杭州城里走街串巷叫卖。

　　这一卖不得了，杭州人几乎每家每户都喜欢这种菜篮子，大姐们视挎着这种竹篮子为时髦。

　　渐渐地三五年后，永康象珠、唐先等地生产的小竹篮子被冠上一个好名字：杭州篮。

　　就是这些卖小竹篮的山里人在杭州城里买了一间间店铺，有几位乡邻还买了西湖边的楼房，定居杭城开始正儿八经地做起其他买卖。清明前的茶叶、金华的火腿、五指岩的生姜等都成了杭州城的抢手货。

　　交流间已到中午，邀请我们前去挖笋的朋友阿建家烧好了两大罐香喷喷的火腿煮嫩笋，一群进山客同“山里人”围成一桌，打开蓝莓白酒一顿好吃，好不痛快！

　　“上塘鱼、下山笋”，图的就是一个新鲜。

　　席间，我向阿建讨教了几个平时难以启口的常识性问题。一是何为竹笋有大年小年？二是如何识别冬笋？三是怎样找笋？

　　阿建喝了大半杯酒后笑着答道，你们这些“外洋人”真是土著，今早你们开车一路进山望见那片竹林青翠碧绿那里就有笋，就是大年的山；那些长得不太精神透着微黄颜色的竹林是不长笋的，是小年的山，它们是在养精蓄锐等待来年春天勃发呢。再说由于今春山里气温低，所以我们挖到的都是没出土的“泥里黄”，这种笋尖没见过阳光，叶片没经光合作用而呈金黄色，挖出土既嫩又胖是上等货。至于你看到大的长根的则是春笋，小巧玲珑不长根的是冬笋。还有寻笋，一是仔细识别地面有没有裂缝；二是竹根走向；三是竹的枝叶向哪边茂发。

　　我边吃边听着阿建的讲解，有如醍醐灌顶。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只要谦逊就永远有学不完的东西。

　　上山挖笋有两样东西是必备的：开山锄和长筒雨靴。当然去的人“体力要好，手脚灵活，眼光独到”特别重要。除此，你去了也只能当个“观山客”。这次由好邻居阿友开车带队，阿通当主力的“三人组合 ”，我只能当个配角。

　　每年春分前后一旦春雷响过，上山挖笋的人除了当地山农，到了周末山外来的朋友是络绎不绝。

　　竹林是山农的宝藏，他们用辛勤的汗水开山、种山、养山，老天爷心底有谱。

　　从山脚到山顶尽管每天有人挖有人找，但“众里寻她千百度”，只要用心找、用力挖都会让人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阿建的引导下，他们三人挖我一人捡还是忙不过来。

　　辰时进山，申时出山。150多公斤鲜笋塞满了后车厢，满载归来，开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