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胡美霞

　　好久没有回家看望母亲了，借个由头回家看看。于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我要回家吃午饭。

　　放下手机，我收拾了一下，开车从城里前往乡下娘家。三十里左右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是这么一段路程，每每回娘家，我总是如山高路远般地要找个理由、下个决心，才会回家看看。

　　半个小时之后，我终于回到了小时候的家。与以往一样，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厨房飘香，让我心情舒畅。

　　趁着等待父亲回家吃饭的间隙，母亲与我说了她的近况。“之前身体很不舒服，感觉差点要‘过辈’了。还好看到你回家，我的病立马就好了！”

　　母亲说的话，非但没有让我开心，更让我感到愧疚：是我回家太少了，对母亲的关心更是少之又少。而母亲，只要女儿回家，马上精神焕发，完全从病恹恹的状态走了出来。

　　吃完午饭，我稍作休息准备回城里。母亲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自种的蔬菜、自制的粉抽，还有各种零食一一地装入袋子让我带回去。我刚要伸手去拿，母亲却仿佛忘了自己的年龄和身体，争抢着帮我拿最大最重的袋子……母亲总是如此，我不忍拂她的意。

　　母亲一一地帮我把物品放入车里，叮嘱我慢点开车，注意安全。我坐上车，启动引擎，开始倒车。车窗外，母亲向我挥手告别，我也向她挥手。

　　我踩下了油门，车子向前走着。我通过后视镜看到母亲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两眼默默地专注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我依旧往前开，开到拐弯处，又看了看后视镜，母亲依旧保持原来的姿态站在原处，直到我拐弯，我已看不见母亲。

　　短短的几分钟，母亲那逐渐缩小的身影，让我瞬间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曾经，我有好几次都是在母亲的电话催促声中，才姗姗来迟，远远地发现母亲已在家门口翘首等我归来。

　　母亲的眼睛远远地望向我来的方向，直至看到我的车子驶来，她的眼睛立即放光，嘴角上扬，原本因年纪渐长而日渐弯着的身子也不自觉地直了直……

　　此时此刻，“守望”一词自动蹦了出来。母亲老了，儿女离家了，守望是母亲不变的情怀：尽其所能守护着家，眺望儿女回家。守望儿女回家之后，送别亦是无法割舍的牵挂。

　　守望难，送别亦难。送别之后，又将继续新一轮的守望。这就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