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与补阙

　　——永康版《陈亮集》的新贡献

　　□李世扬

　　最近，由市文献丛书编委会出版的《陈亮集》，是南宋著名思想家、永康学派创始人陈亮著作的一个最新版本。

　　《陈亮集》增订本对学术界影响深远

　　历史上陈亮的著作大多以“龙川文集”命名，刻印行世。无论是明成化、嘉靖、万历、崇祯，还是清康熙、乾隆、道光、同治、光绪，历代刻本，莫不如此。

　　到了1974年，中华书局哲学组在征询邓广铭先生意见的基础上，首次使用《陈亮集》的名义，集体标点出版了陈亮的著作。陈亮著作以陈亮名字命名，滥觞于此。北京大学一级教授、宋史著名研究专家邓广铭，特别钟情于曾自称具有“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拓万古之心胸”才情的陈亮，称赞他“堪称特立独行”。自从在胡适的指导下撰写了大学毕业论文《陈龙川传》以后，直至晚年，他一直都关注研究陈亮。

　　1983年春，邓广铭教授得到了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田浩教授送来的一部《圈点龙川水心二先生文萃》影印本。他如获至宝，便涉取清同治八年（1869年）由常熟宗廷辅校勘、永康应宝时刻印的《龙川文集》进行比对。把《文萃》与历代三十卷本《龙川文集》，进行了全面、认真、严谨的校勘、增补和改编，终于在1987年，中华书局出版了邓广铭教授点校的《陈亮集》增订本，这是陈亮著作的第一个现代善本，对学术界影响深远，受到社会的普遍认可和赞誉。

　　2003年，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了《陈亮集》单行本。这个本子的出现，与本邑的徐小飞有关。当年，徐小飞在北大进修，欲编辑乡邦文献《陈亮集》，便与在北大的邓广铭女儿邓小南联系。邓小南告之，《陈亮集》增订本的版权和著作权已经转让给河北教育出版社，该出版社准备出版其父的全集，其中对《陈亮集》的修订，已经做了不少工作，可以与他们进行交涉。

　　在徐小飞的斡旋和推动下，河北教育出版社将《邓广铭全集》中的《陈亮集》先行单独出版，形成了邓广铭教授《陈亮集》的第二个版本。前几年在永康通行的就是这个版本，可惜没有留下徐小飞的任何痕迹。

　　2005年，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邓广铭全集（全十册）》，其中第五册是《陈亮集》。此次出版的《陈亮集》，在1987年增订本的基础上，又有了不少的改进，这是邓广铭教授《陈亮集》的第三个版本。

　　2012年3月，《儒藏（精华编）》第238册，由北京大学出版社正式出版。此次收入《儒藏（精华编）》的《陈亮集》，在河北教育出版社《邓广铭全集》本的基础上，尊重原有的整理成果，同时依照《儒藏》编纂体例，对校点做了适当修订和补正，增补修订校记数十条，遂成邓广铭教授《陈亮集》的第四个版本。

　　2021年3月，市文献丛书编委会从筹划整理出版《永康文献丛书》伊始，就充分认识到《陈亮集》的编辑社会关注度高，是丛书编纂工作的重点，必须全力以赴、慎重对待。《陈亮集》从1987年中华书局增订本问世以来，河北教育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相继出版了几个版本。每个版本的编辑们，都曾呕心沥血、精心校勘，使《陈亮集》日臻完善。这次收入《永康文献丛书》的陈亮著作，也以邓广铭教授的《陈亮集》为底本，并在此基础上再做一番修订完善，从而形成邓广铭教授《陈亮集》的第五个版本。

　　新版《陈亮集》为古书续命为文化传脉

　　陈亮是全国性的历史名人，万众瞩目。陈亮著作的校勘，前人又已经做了大量工作，要成为邓广铭教授《陈亮集》的第五个版本，此事泛泛议论容易，具体着手实施难；一般敷衍了事容易，真要把它做实做精做好，即难上加难。回顾一年多时间以来，我们怀着敬畏之心，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爬梳剔抉，刊讹正误，在国内一批宋史专家的指导下，奉献了一点绵薄之力，终于使永康版的《陈亮集》有了些许进步。现将其改进完善的内容，条陈如下：

　　1.我们经过仔细全面收集整理，再组织专家团队严谨考证辨别筛选，新增了3首佚诗，20篇佚文，合计约7000字的陈亮诗文，以《补遗》列于《陈亮集》正文之后。

　　2.由于1983年田浩教授提供给邓广铭教授的《圈点龙川水心二先生文萃》原本照片缺少两张，涉及四篇文章，致使1987年的《陈亮集》增订本、2005年的《邓广铭全集》均有不同程度的文字遗漏。直到2012年的《儒藏·陈亮集》第十四卷，《问武举》篇末“是徒”之后，自《问知人官人之法》篇末之前一段文章，还是有725字的缺漏，并将本属两条的文字错拼于一条之内。该问题曾由田浩教授指出，但一直未得订正。此次出版，我们依据《圈点龙川水心二先生文萃》原文，补全该处讹脱。

　　3.《陈亮集》第三十二卷《代妻祭弟何少嘉文》中，“无穷”以下八字，“隔世”以下十字，“肯此”以下二字，原缺；“死”原作“病”，“三”原作“一”，我们皆依据《翰墨全书》戊集卷四《姊祭弟文》，补充及改正。

　　4.《陈亮集》第二十八卷附录《朱熹寄陈同甫书》中的“林叔和”，诸本皆作“林和叔”，盖因集中有《与林和叔》文，误以为林大中（字和叔）。考宋本《晦庵朱先生文集》第三十六卷收是书，正作“林叔和”，林鼒字叔和，朱熹门人。当据改。

　　5.《陈亮集》第二十五卷《书家谱石刻后》，此文已经有多位研究者指出非陈亮之作，我们为了尊重邓广铭《陈亮集》原有的整理成果，这次没有删除，仅在文末加注，予以说明。

　　6.《陈亮集》附录《万历刻本龙川文集序》中的“学能”，显然有误，当作“汝能”。

　　7.纠正了前面各版由于录排等原因造成的一些文字讹误。

　　8.《陈亮集》的插图，我们力求体现最新发现的资料，最后精选了六张图片：从海内孤本成化本《龙川先生文集》中，提取了陈亮画像，替代河北本《陈亮集》中的画像，成化本的画像应该是陈亮目前最早的画像；陈亮自赞；市博物馆藏的万历年间重立陈亮墓碑；南宋芝英紫霄观碑拓片；还有南宋刻本《圈点龙川水心二先生文萃》和成化本《龙川先生文集》各一张书影。以上六帧照片，大多为首次发表。

　　9.在《陈亮集》附录的最后，我们增加了一篇邓广铭教授于1990年撰写的《关于订补陈亮集的经过》。文中，邓广铭教授系统、详细地讲述了订补陈亮集的过程，非常具有史料价值，为便于后人研究参考，特予录入。

　　10.请邓小南、包伟民教授，撰写了《整理再版说明》，以此说明永康版的《陈亮集》与邓广铭教授的增订本，一脉相承、渊源有自；亦增加了新版《陈亮集》的学术性。为了反映我们的思路和感谢，编委会在书末也写了一篇《后记》，作为印记留存。

　　邓小南、包伟民教授在《整理再版说明》中，赞誉永康版的《陈亮集》，形成了一个迄今最为完整的陈亮集的版本。获得如此高的评价，虽然与编纂人员的辛勤努力有关，但也离不开社会各界人士的扶持助力，可以说新版《陈亮集》是集体劳动的结晶，共同努力的成果。

　　邓广铭教授晚年曾说过：“近闻，有几位同志同时均在《永乐大典》残卷及明初人所编《诗渊》中辑得陈亮的佚文、佚诗、佚词各数篇，增订本《陈亮集》近年内如有再版机会，当商请其中的一位将其所得补入集中。”经过编纂人员的努力，编辑工作基本完成了邓老的遗愿，庶几可以告慰邓广铭先生；同时也使永康版的《陈亮集》，在陈亮著作的递修流传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整理出版《永康文献丛书》，既能将那些久已绝版而又传世孤罕的古籍善本化身千百，永无失传之虞；又可广泛传播，便于披览研读，从而达到“为古书续命，为文化传脉”的目标。目前整理出版的《陈亮集》，仅仅是一个开端，今后的任务仍很繁重，工作还很艰巨。为此，我们编纂团队，将继续怀着敬畏之心、精品意识、服务观念、奉献精神，抱着“为古人行役”的理念，甘于寂寞，坚守初心，知难而进，任劳任怨，将《永康文献丛书》整理好、编辑好、出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