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特邀游泳教练”

　　□柯高军

　　小暑后的一天清晨，坐上邻居的车来到城南一个水库。站在水库坝上，只见碧绿的库水里，男女老少都混一起游泳戏水，有的还爬上岸边岩石上跳水，有的将救生圈箍在胸部学游，有的背上系着“跟屁虫”，热闹极了。

　　由此，我回忆起了上世纪60年代，知青下放农村，在水库当了一回游泳教练的情景。

　　那是大热的头伏天。一天傍晚，几名女知青缠着我说：“听说前几天白衣塘水库窨洞漏水，是你潜入水里堵漏的，队长还夸你水性好呢！你的游泳技术肯定不错，去白衣塘水库教我们学游泳吧！”

　　“不能去的。男女同泳在这山村里，社员肯定要戳我们的脊梁骨，还是因地制宜为好。”我解释说。

　　“老封建，等天黑我们躲过大家的眼睛还不行吗？”菲出了个主意。“不行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见我态度坚决，几个姑娘怏怏不乐地走了。

　　与现在的青年相比，我们那帮上世纪60年代的知青确实有点“封建”。虽然男女同住一幢房，但大家都很自觉，男的不大会去女寝室，女的也很少去男寝室。夏天，男的就跟村里的男人在门前塘里洗浴，女知青即去离村远点的白衣塘水库。

　　那是大暑后的一天，天气很热。这天下午，我做完生产队的包工活。看天色还早，于是就去白衣塘水库坝下，给自留地里的番薯除草。太阳快落山时，菲和几位女知青拿着脸盆衣服朝水库坝里走去。她们还与我打了招呼。

　　太阳落山了，田野里静悄悄的。我正在将铲下的杂草堆到田埂时，水库坝里传来了“救命啊，救命啊”的惨叫声。

　　我心头一震，急忙丢下手中的锄头，飞也似的朝水库坝上冲去，冲上坝顶，只见两位女知青正在水里拼命挣扎，旁边两位则在死命地喊救命。我飞速跑下大坝，扑进水里，拼命朝挣扎着的女知青游去。

　　不料，当我正要抓着一位女知青时，大家哗地一下都笑了起来。在紧张的神态中我回过神来，知道是被她们骗了。原来，那里的水位只淹到她们的胸部，她俩的挣扎完全是演戏。“叫你教我们游泳，你不肯来。这一下，终于让我们‘请’来了。”菲笑得很开心，露出了胜利者的神情。

　　晚霞映红了姑娘们的笑脸。水波中，她们的汗衫紧紧地贴在酮体上，柔和美丽的曲线，愉悦欢快的青春气息，一下浇灭了我因被骗而升腾起来的怒火。她们的“特别邀请”成功了。我上岸脱去了湿漉漉的衬衣长裤，轻装上阵，真的当起了她们的游泳教练。我托着她们的下巴颏，教她们如何划水，人如何踩水空，并教她们如何潜水换气，如何手脚配合，还给她们示范游水、潜水的动作。

　　圆圆的月亮升上来了，我们的戏水声、欢笑声飘荡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令人心醉。

　　那年，我19岁。

　　圆圆的月亮升上来了，我们的戏水声、欢笑声飘荡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令人心醉。